基本介紹
《至元法寶勘同總錄》,簡稱《至元錄》,十卷,元代釋慶吉祥等撰。
至元年間,元世祖“見西僧經(jīng)教與漢僧經(jīng)教音韻不同,疑其有異,命兩土名德對辯,一一
無差。帝曰:‘積年疑滯,今日決開’?!保ㄒ姟斗鹱鏆v代通載》卷二十二引《弘教集》)由
此有法寶勘同之舉。此事系至元二十二年(1285)開始,即本書敘錄所說:“大元世主……諭
釋教總統(tǒng)合臺薩里,召西蕃板底答、帝師拔合思八高弟葉璉國師、湛陽宜思、西天扮底答尾麻
啰室利,漢土義學亢理二講主慶吉祥、及畏兀兒齋牙答思,翰林院承旨旦壓孫、安藏等,集于
大都大興教寺,各秉方言,精加辯質(zhì)。自至元二十二年乙酉春至二十四年丁亥夏,頂踵三齡,
詮讐乃畢?!庇谑恰皬驮t講師科題總目,號列群函,標次藏乘,互明時代,文詠五錄(即指引
用的唐代《開元釋教錄》、《大唐貞元續(xù)開元釋教錄》、宋代的《大中祥符法寶錄》、《景祐
新修法寶錄》、元代的《弘法入藏錄》),譯綜多家”,而成本書。本書的主要內(nèi)容因系對勘
漢文藏經(jīng)和藏文藏經(jīng)的異同,所以題名作“勘同總錄”。
本書卷首列有慶吉祥為首的編修、執(zhí)筆、校勘、校證、譯語、證義、證明諸人的銜名,共
二十九人。慶吉祥等十五人系漢僧(名字下帶有吉祥字樣,當是受其時藏僧常以吉祥命名的影
響)。其中演吉祥本名定演,事跡見趙孟頫所撰的《大元大崇國寺佛性圓融大師演公塔銘》
(《松雪齋文集》卷九)。又元廷官吏五人中,迦魯拿答思和安藏在《新元史》卷一百九十二
中有傳。
本書分兩部分,第一部分總敘,標示本書的緣起和大綱,又分四科:第一是“總標年代,
括人法之弘綱”,簡單地記錄自后漢明帝永平十年(67)到元至元二十二年二十二個朝代譯出
三藏的部數(shù)和卷數(shù)。第二是“別約歲時,分記錄之殊異”,列載后漢到元五個階段中譯人和傳
譯經(jīng)典的數(shù)字。第三是“略明乘藏,顯古錄之梯航”,著錄《開元》、《貞元》、《祥符》、
《景祐》、《弘法》等錄所記的經(jīng)律論部卷數(shù)目。第四是“廣列名題,彰今目之倫序”,標明
本書的分類和部卷數(shù)目。第二部分是本書的正文,文前有一段說明:從有翻譯以來經(jīng)律論等的
卷目、年代、譯人事跡等在《開元》等錄中,已有記載,對于這一方面即不再詳述,而只按類
分載各經(jīng)。
本書的分類是按契經(jīng)(經(jīng))、調(diào)伏(律)、對法(論)三藏,每藏又分菩薩和聲聞二乘,
末尾有圣賢傳記錄。在菩薩契經(jīng)藏中分顯教大乘經(jīng)和密教大乘經(jīng)二類。顯教大乘經(jīng)中又分《般
若》、《寶積》、《大集》、《華嚴》、《涅盤》諸大乘經(jīng)六部;密教大乘經(jīng)中又分秘密陀羅
尼和儀軌二部。在菩薩對法藏中分大乘釋經(jīng)論和大乘集義論二類。圣賢傳記也分梵本翻譯集傳
和東土(指漢地)圣賢集傳二類。這種分類法,大致是依據(jù)《開元釋教錄》。如關(guān)于菩薩契經(jīng)
藏以《般若》部居首,小乘契經(jīng)藏以《阿含》居首,及圣賢傳記所包括的內(nèi)容等的說明都是照
《開元錄》原文迻錄。只是把密教和顯教分列,則是本書所獨具。自唐宋以還,密部教典翻譯
日多,附列在顯教經(jīng)籍中已不易包容,同時,藏傳佛教在元代極為朝廷所重視,把密教和顯教
并列,正反映出密教在當時佛教中的地位。也有可能,顯密并列是受藏文藏經(jīng)目類歸類的影響。
例如現(xiàn)存的古錄登迦目錄,在大乘經(jīng)、小乘經(jīng)而外,另列“秘密呾特羅”一大類。后來的藏文
經(jīng)錄,一般也是分為經(jīng)部和續(xù)部,因而為《至元錄》所采用。茲將本書的分類和經(jīng)典部、卷數(shù)
目(依實際數(shù)目)表列如下:
┌般若部─── 40部 794卷┐
│寶積部─── 84部 177卷│
┌顯 教┤大集部─── 27部 156卷├ 535部┐
│大乘經(jīng)│華嚴部─── 31部 239卷│2304卷│
┌菩薩契│ │涅盤部─── 6部 59卷│ │ 885部┐
│經(jīng) 藏┤ └諸大乘經(jīng)──347部 879卷┘ ├2945卷│
契經(jīng)藏┤ │密 教┌秘密陀羅尼─261部 527卷┐ 350部│ ├1176部 3656卷
│ └大乘經(jīng)┤ ├ 641卷┘ │
│ └儀軌──── 89部 114卷┘ │
└聲聞契經(jīng)藏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281部 711卷┘
┌菩薩調(diào)伏藏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 28部 56卷┐
調(diào)伏藏┤ ├ 98部 564卷
└聲聞?wù){(diào)伏藏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 70部 508卷┘
┌大乘釋經(jīng)論─ 21部 157卷┐
┌菩薩對法藏┤ ├117部 631卷┐
對法藏┤ └大乘集義論─ 96部 474卷┘ ├155部 1339卷
└聲聞對法藏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 38部 708卷┘
┌梵本翻譯集傳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 95部 231卷┐
圣賢傳記┤ ├214部 1607卷
└東土圣賢集傳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119部 1376卷┘
本書的組成是以《開元錄》所載為骨干,再以《貞元》、《祥符》、《景祐》、《弘法》
等錄所載補充,故引用《開元錄》經(jīng)目所占比重量大,約近四分之一。
本書是以藏文大藏經(jīng)目錄,對勘漢文經(jīng)藏(見卷首釋凈伏序),凡是有漢譯本同時也有藏
譯本的,很多將梵文原名用漢文音譯注在經(jīng)名之下,作者在《般若》部的梵名下發(fā)凡起例說:
“今此總錄,于題目內(nèi)間有一二所以安梵名者,自來三藏但以梵文譯為華言,所以不存梵名。
間有存者,于五義中亦有具一二義故不翻者也。今因與蕃相對,隨彼蕃云有無記錄,有者著之,
無者仍舊?;蛴械膶?,或約蕃義,不可一準也。義學高德善二音者,請勿疑矣?!保ň硪唬┻@
是因為藏文翻譯的經(jīng)典,卷首大都保留著梵文原名的音譯之故。漢文與藏文譯本有不同之處,
則勘其同異,加以注明。如《大般若經(jīng)》第一會下加注:“此會經(jīng)與蕃本《十萬頌般若》對
同?!毙∽ⅲ按藭任鬓径唷L洹?、‘囑累’、‘法涌’三品,其蕃本卻在第五會中”。
又在同經(jīng)第五下加注:“此會經(jīng)與蕃本《八千頌般若》對同。”小注“此會比蕃本少‘常啼’、
‘法涌’、‘囑累’、‘慈氏所問’四品,前三品卻在前第一會中‘慈氏所問品’全闕”(均
見卷一)。又如《大集會正法經(jīng)》下注:“此經(jīng)與蕃本相對,彼經(jīng)稍少”(見卷二)?!度A手
經(jīng)》下注:“亦名《攝諸善根經(jīng)》,此名與西蕃本同”(卷三)。這些???,對于研究漢藏教
典是很好的資料。在??边^程中,也提出一些問題,如《大方等大集經(jīng)》下注說,“梵文云,
此《大集經(jīng)》一十一分,四十八品,品局當部,分及支派。今勘本經(jīng)總有八品三分,于三分中
曲分二十八品,共成三十六品。云四十八,未詳所以”(卷二)。這還有待于后人的研究。至
于某些藏文譯本有疑問的經(jīng),如《仁王護國般若經(jīng)》(見卷一)、《觀虛空藏菩薩經(jīng)》(見卷
二)、《成就妙法蓮華經(jīng)王瑜伽觀智儀軌》(卷六),都注明“蕃疑,析辨入藏”等字樣。
本書著重在漢藏對勘,著錄的典籍方面,唐以前同于《開元》、《貞元》二錄,宋代同于
《祥符》、《景祐》二錄,所增補的不多。著錄遼代、元代的譯述,僅只慈賢、思孝、非濁、
八思拔、安藏等數(shù)人。但是本書所征引的《祥符錄》、《景祐錄》,現(xiàn)只存殘本,《弘法入藏
錄》久已失傳,從本書中還可以了解三錄的內(nèi)容。
本書在對勘漢文藏文方面,雖大力進行,但存在一些疏漏的地方。第一,同本異譯的經(jīng),
因為立名不同,有的則注“蕃本有”,有的則注“蕃本闕”,而表現(xiàn)出自相矛盾。如《大寶積
經(jīng)》第十二《菩薩藏會》,注云“與蕃本同”(卷一),《佛說大乘菩薩藏正法經(jīng)》,雖注明
與上經(jīng)同本,但卻說“蕃本闕”(卷四);又如《大乘日子王所問經(jīng)》,注明與《優(yōu)填王經(jīng)》
同本(卷四),《優(yōu)填王經(jīng)》即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第二十九《優(yōu)陀延王會》,注云“此會與蕃本同”
(卷一),而《大乘日子王所問經(jīng)》卻注“蕃本闕”(卷四)。第二,有些同本異譯的經(jīng),沒
有勘出,因而在加注藏文本有無上也不一致。有如《如來莊嚴智慧光明入一切佛境界經(jīng)》與
《度一切諸佛境界智嚴經(jīng)》,注云“同本異譯,蕃本闕”(卷三),而《大乘入諸佛境界智光
明莊嚴經(jīng)》則注云“與蕃本同”(卷四),不知此三經(jīng)原系同本異譯。又如《善法方便陀羅尼
經(jīng)》與《金剛秘密善門陀羅尼經(jīng)》、《護命法門神咒經(jīng)》,注云“同本異譯,蕃本闕”(卷
五),又如《延壽妙門陀羅尼經(jīng)》則注云“與蕃本同”(卷六),不知此四經(jīng)原系同本異譯。
第三,有的經(jīng)不是同本,誤作同本,如《妙法圣念處經(jīng)》下注“與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第四十三《普
明菩薩會》同本”(卷四),實際是錯誤的。第四,在對勘藏文本時,常常依據(jù)書名判別有無,
而實際不然。如《阿毗達摩集論》、《雜集論》,皆注“蕃本缺”(卷八),而實際皆有藏文
本。又如《觀所緣論護法釋》,注“蕃本同”(卷九),而實際缺藏文本。這類例子很多。第
五,在梵名經(jīng)題上,也間有錯誤。如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第二十九《優(yōu)陀延王會》,梵題作“阿唎亞
烏答亞拿 哇忒薩 阿啰扎 拿麻 八哩 哇哩怛 八哩巴哩赤”(卷一),后半應(yīng)作“八
哩巴哩赤拿麻巴哩哇哩怛”?!秲?yōu)填王經(jīng)》與上經(jīng)同本,梵題作“阿唎亞 烏達牙拿 哇忒薩
阿啰扎 拿麻八哩瓦八哩巴哩赤 啰答”(卷一),后半也應(yīng)作“八哩巴哩赤拿麻八哩瓦啰
答”。又如《大方廣佛華嚴經(jīng)》,梵題作“晡怛 阿瓦怛薩甘 拿麻麻訶布嚕亞 摩訶衍那
蘇怛啰”(卷二),摩訶下脫vai字之音譯。另外有的梵題和漢譯經(jīng)名配合錯誤:如《大寶
積經(jīng)》第十五《文殊師利授記會》,注云“蕃本闕”,然第四十六會《文殊說般若會》的梵題
“阿唎亞 曼殊師利 哺怛 乞室怛啰 孤拿 尾喻訶 拿麻 摩訶衍那 蘇怛唎”(卷一),
正是第十五會的梵名,而不是第四十六會的梵題。又如《般舟三經(jīng)》與《拔陂菩薩經(jīng)》、
《大方等大集賢護經(jīng)》是同本異譯,注說“蕃云對同,未見其本”(卷二),所以沒有梵名,
但是《大方等檀特陀羅尼經(jīng)》的梵題“阿唎亞 缽拿 帝烏都巴拿哺怛三穆迦 阿瓦思滴怛
三麻帝拿麻 麻訶衍拿 蘇怛啰”(卷五),就是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的梵名,與《大方等檀特陀
羅尼經(jīng)》則毫無關(guān)系,都是對勘誤解所致。最后第六,在譯人方面,也間有錯誤,如《文殊師
利一百八名梵贊》作施護譯,《圣觀自在菩薩梵贊》作法賢譯(卷十),但在《祥符錄》卷七
上都作法天譯。此外,誤題、漏注或重復之處尚多。
漢藏佛典的對勘,本是艱巨的事業(yè),在當時政府的主持下,集合了許多漢藏有名的專家來
工作,經(jīng)過三年的時間,完成了這部巨著,對于佛教經(jīng)典目錄的整理研究,有其一定的作用。
本書保存下來的經(jīng)論梵名譯音,可供語言音韻學家作參考,所勘藏文經(jīng)典的有無,也是研究古
代藏族佛教有價值的資料。后世在經(jīng)典分類上,以密教獨立為部,如明寂曉的《釋教匯目義
門》,智旭的《閱藏知津》,都是受本書的影響。
本書在清代乾隆年間(1736~1795),工布查布著藏文本《漢土佛教史》曾抄譯本錄為其
最后一部分。又1883年日本南條文雄英譯《大明三藏圣教目錄》,也曾利用本錄,注出各書的
梵文原名。由此可見本錄應(yīng)用之廣。